【策瑜】有风来时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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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景不会每日常在♪天梯不可只往上爬♪

后来虞翻又提了几回，孙策装傻充愣，气得虞医疗队队长跟他都不大说话了。

孙策懒得解释。毕竟虞翻一根筋，认定的东西很少会再改。

不过最后孙策还是收到了伪造的鉴定报告信息卡，该改的生物信息都改好了，再填个婚姻登记信息一申请，拿到公国的结婚证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流程简化，递交信息的同时还能再申请一个个公民身份认证，虽然会把结婚审批时间延长，但是总体用时还算少的。

孙策之前忙，母亲虽然说过要他赶紧定下来的话，实则没有认真考虑过结婚相关的事宜。

这次本也是一个意外，只不过他答应要带周瑜去看看那些DNA复原再造生物，两个人稀里糊涂地就通过了结婚这一项“决议”。闲下来的时候孙策会想到会不会是周瑜有意为之，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引他入套，就是为了拿到地球的公民身份方便以后行动，不过他忙的时间太多闲的时间太少，归根结底也就是灵光一闪。跟周瑜在一起的时候就更加不会想，不是说亲吻拥抱占了太多时间——虽然占的也不少——不过确实是见到他就会把一切都放下来，似乎是要尽可能把握短暂的快乐的所有时间，乃至标记行为都做了好几次，也还是什么都没变。镜中的花水中的月，或许有些东西他终归是无法永恒拥有。

东部战区和南部战区的联合军演为时一个星期，在这段时间之前就顺利结束了，孙策带的师团毫不意外地（孙策自己看来是毫不意外）夺得头筹，结果却算是引起热议。风平浪静的时候是看不见水底下会有什么的，也就是因为战争阴云迫近，人们开始需要英雄。

新闻播出的那个晚上他留在军营跟大伙一起庆祝——不过资源有限，总不能大家一块儿吃营养快，最后不过是一大群人东一堆西一堆地聊天。孙策从头走到尾，说两句话又跑到了下一堆人里，高级军官对他出现习以为常，知道他不摆架子，什么笑话通通往孙策身上招呼。孙策在这方面嘴皮子还要更利索，一个个回击过去。去年刚入伍就碰上大规模军演的新兵就紧张，长官一出现，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

只不过孙长官年轻帅气还能说会道，几句话就能炒起气氛来，他们原有的紧张很快也丢到一边。

军营还是得有规矩，留得晚了也要让大伙尽可能按时休息，当值的——好吧当值的一直也没参与。

孙策回去的时候街空荡荡的。非公民区宵禁令自第一次战争以来一直实行，和平年间也依旧如此，长期以往也没有太多人觉得有问题。

孙策好不容易放下所谓当务之急，才意识到他跟周瑜也一星期没见面了。周瑜刚到的时候两个人还不太熟就有了不成文的规矩，每天总要交流，当时觉得像完成任务，现在想来也是必然发生的事情。

他虽然没意识到一见钟情的存在，但是不管是谁都总会有个第一印象。你要是对一个人有好感，住同一屋檐下，自然而然会去靠近他。

 

周瑜总是闲不下来，还是乐意往外面跑，做些在孙策看来与他并不相衬又没有必要去做的工作，孙策这回也不去问他原因了。孙策有时还想自己到了联邦估计只会更过分。

不问是因为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揭开真相面纱伴随的总是秩序重组和平衡点的移动，他想他跟周瑜现在的关系就很好。

好吧，可能也没那么好。孙策觉得还是要对自己诚实点。

两个人的关系有点像站在百米高楼的天台边缘上，没有护栏，但落脚的地方大且平，挺好走。真相大抵就是几百级妖风，蛮横地吹，不讲道理地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吹来，不是找不到落脚点，只是外部推力太大，他和周瑜都拉不住，这段关系注定要掉下去——感谢万有引力，它必定粉身碎骨面目全非尸骨无存。

孙策的爱本就是慷慨又吝啬的。他与上千人交谈时无差别地摆出真诚又只在某个时刻交出真心。他可以满不在乎地让其他关系自然发展自然消逝，却做不到把他跟周瑜的关系推下万丈悬崖。

他站在家门前面的时候还有些遗憾隔音太好，周瑜是听不到的。

身份识别系统还没启动，门就打开了。孙策觉得公国政府拍的鬼片可笑，这个时候也难免吓了一跳。

周瑜也惊愕了那么一秒，然后立刻对他笑了笑，说：“我觉得你要回来了，就开门看看。”

“看什么？”孙策说。

“就是总感觉外面有什么，才出来看看。……你不高兴了？”

孙策向前迈了一步，把周瑜抱紧了，门在他的背后自动关上了。孙策说：“高兴。什么事情都让人高兴。”

周瑜停顿了一下，说：“那很好。”

孙策敏锐，又问：“你怎么了？”

“嗯？”周瑜不解，头埋在他肩上，说，“没什么啊。”

孙策想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军演的时候听到什么风吹草动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周瑜一点点停顿他就紧张。

孙策洗过澡后倒在床上，眨了个眼就困得不行，又把周瑜往床上一拉，周瑜没办法，掀开来被子也躺了进去。周瑜才刚刚躺好，孙策就睡着了，手还颇为执着地搭在他身上。

可周瑜想起那个小型的远程通讯器，收到的是父亲的消息——他不敢想家里知道他往这边跑的时候的情形——但……再过三个星期联邦对地球会进行一次破坏公国的反入侵系统的试验，届时会有一个战舰小队来接他，最后附了一个指定的地球坐标。

他张开口，无声地说，孙策，我很快就要走了。

 

两个人怀着迥然不同又异曲同工的心情愈发地靠近。

他们都不是囿于情爱无法解脱的人，只是更加明白所谓“放不下”的心情。

孙策那个晚上拉开显示面板，上面写着孙策的公民ID和……一个新的公民ID，说办理的结婚登记业务已经完成了，电子证书请自行下载。

孙策立马就要去看生物还原实验室准入许可的票务信息，周瑜按着他的肩膀，又去吻他的脖子，弄得他心不在焉。

孙策说不是你要去看的么，现在是干什么。周瑜说我高兴，又没再说别的话，继续动手动脚。孙策无奈把他按在床上，说别乱动。

周瑜服软，说，明天再看也是一样的。孙策点头，吻他。

 

孙策结婚的事情谁也没告诉，家人都不知道。

他也谁都不能说，涉及的问题太多。孙策是个张扬外放的人，非要他把这种消息藏在心里，还挺要命的。太史慈说他春风满面，是不是找着对象了；孙策笑了笑，没回答。太史慈口还算严，也不会乱说没有把握的事情，心里有数，却也没往外说。

上头又要开会，是陈词滥调的动员令。最好的动员令不会在会议桌上诞生。

他坐在那儿悄悄拉伸肩膀，突然想到要出游了，还能算个蜜月。

 

周瑜这几天跟近来认识到的平民打了声招呼，说搬走了。又躲起来洋洋洒洒写了几页纸，把孙策为他的事情一笔笔算清楚，写的像之前在军校写的报告，更像一个模板套出来的感谢信。他看了三个月的奇奇怪怪的公国的书，也还没学会怎么写爱。

周瑜盯着它看了几分钟，实在受不了，又收了起来，新撕了一张纸，写地球语依旧写得歪歪扭扭，只写了谢谢照顾。

他不说再见。人和人的关系总是很脆弱，永远不知道哪次见面就是最后一面。

 

袁术话实在是多，孙策回去的时候有些晚了。

不过他后面也没在听，看了半天怎么去中心城舒服，到了中心城……他还没跟家人交代，所以也看了挺久有没有能租的住宿。旅游业是被放弃的旧名词，住处并不好找。

孙策记录了几个备选，准备回去问一问周瑜。

 

周瑜来的时候就没带什么，走的时候自然也像是空手。

至于那些抑制剂？还没吃够这种“速效药”的苦头——哎呀，周瑜想，大概也算是甜头。

地球很好，他想他会想念这里的。

 

没有窗户，孙策从外面看不见公寓的灯是不是亮着。

识别系统扫描了孙策瞳孔后，公寓的门立刻打开了。孙策没有看见他早已习惯的、三个月以来日日如是的灯光。孙策才踏进去一步，感应器启动，灯都开了。那盆最后被他们摆到茶几上的野姜花含着一个新的花苞，盆底下压着一张纸。孙策没有立刻去看写了什么，他想他喜欢的这个人甚至没来得及看见这个味道跟他一样的花儿开的那天。他懒得去猜测周瑜写了什么，又翻开那张纸，上面只有四个字。

那为什么不提前说？又为什么淡漠到只有四个客气不过的字？客套话没有“很多的爱”，那也有个“祝你好运”吧？

孙策把那一看就没用心挑选的纸揉作一团，往废弃物品处理收集框里扔。射击课百发百中的前孙士官生现孙上校失了手，它砸到了边上，发出“哐”的一声，又弹了出来，在地上还滚了滚。

孙策又站起身，把它捡了回来。他想联邦可能就是没有落款，你永远不知道新人类在想什么。他想下次见到一定要教一教他——你看看现在搞出来的都什么玩意儿，这证据他就给留下了。

孙策把纸团展开，夹进了书架里。他特地选了周瑜还没碰过的书之间，想着他回来说不定就会发现了。

TBC

终于分手了！（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