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瑜】无人之境（下）

七夕快乐。一个异地恋的HE，但是牛郎织女告诉我们：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还是晚了一点，大家就假装一下有时差吧……

周瑜算好时间什么时候考托福考GRE，然后中间还要空出司法考试的时间，音乐社那边也不怎么去玩了。本人倒是没什么想法，可还是很多人感到遗憾：一般是想看热闹：这种会音乐学习好最重要还是长得帅的人肯定要有点八卦吧；也有的是梦中中了五百万：我可以和他在一起……总之这两种想法都破灭了。

因为他不是在自习就是在去自习的路上。

当事人倒是没想太多，……或者说想的实在太多。周瑜就是想让乱七八糟的事情塞满自己的生活，把感情生活挤到一边去。

孙策还在学生会，是几个副主席中的一个，忙是忙，但也有空闲时间。一有空闲他就往自习室跑，用尽各种办法找个空位再使出浑身解数来跟周瑜旁边某个人换位。

第一次周瑜说你又不考研你往这跑干什么，赶紧趁现在好好体会你为数不多的校园时光，孙策扯淡了半天也没找到适合的理由，还被自习室里其他人警告了一下，让他别说话，小声点。结果周瑜后来也没再管他——太打扰人了。

虽然周瑜目的没有达到，可其实又挺高兴。孙策愿意陪他，也不是自己要求的，心安理得一点又有何不可。

 

时间总是过得快不快说慢不慢。

饶是再多的学生考完第一天司考都想着直接放弃第二天的，周瑜不为所动，按照自己的步伐完成了考试。

孙策就拉着周瑜到哪里听说评价很高的地方吃饭，说班上的人为保研名额明争暗斗，要么就是有考研的隔天就在通宵自习室里过夜，也有出国的考了个什么破分数还得继续考。周瑜笑着都听了，也没给他绕晕，说：“那你呢？”

孙策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饮料说，说：“……就家族企业呗。学商科不就为了这个。”

周瑜说：“也是。”

孙策突然抬头，说：“等你毕业你会过来么？”

周瑜有些意外，说：“再说吧？”

孙策说：“哦。”又想了想，“你先假装答应好不好？”

周瑜又笑了，说：“好。要是合适就考虑去找你。”

 

毕业典礼那天找周瑜合照的人很多，他也一一答应了，在几千人里也算比较出风头的。很多认识孙策的跑来问他孙策去了哪里，周瑜也只好一个个回答（虽然确实是有过发一条朋友圈让大家帮忙转发一下的冲动）。

孙策毕业论文答辩完就不住学校了，毕业典礼都没参加。周瑜就想，自己也有点遗憾呀。就算明知道日后还能见面——或许还见得更多，但是从记事开始，好像生命中重要的节点都是两个人一起的。

可是这某种意义上也是自己想要的，这种密切又暧昧的关系如果不能再进一步，一点点分崩离析大概也是一种解决方法。

 

八月底周瑜从S市直飞纽约JFK机场，带着两个箱子，孙策非要送，还把开会给推掉了。孙策开着新买的车一路上收到无数个电话，都是公事，问这个问那个，也有提醒他明天后天大后天行程的，一路上没说上几句话。接到后来周瑜发现孙策有些生气——孙策要想不表现出来，其他人可看不出来。

周瑜说：“工作起来是这样的，别生气了。”

孙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说：“我平时不这样。就今天而已。”

周瑜说：“没关系的，有什么想说的还能网上说呀。”

孙策说：“我知道，可我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到要快两年见不到你就浑身难受。”

周瑜突然觉得福至心灵，但还是带着玩笑的口气，说：“爱上我了？”

孙策愣了一下，张了张口，又想了大概一秒，说：“一直都爱你啊！”

周瑜明知道他开着车，不是在前面的路就是在看后视镜，可还是忍不住偏了偏头，把脸对着车窗，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表情。他自信表情控制自己能做的很好，可就像他可以迅速发现孙策生气一样，谁知道孙策会不会发现自己的心情？

 

纽约也没什么不好。给人以精英主义的C大倒是老师同学都很友善，对于食物周瑜也不挑，无论是汉堡披萨快餐还是food truck上的亚洲快餐，甚至deli里的沙拉都接受良好，每周七天吃各种不同的食物不带重样。有的学生住在布鲁克林或是皇后区，甚至也有住在隔壁新泽西的，虽然麻烦了很多，可毕竟房价低了很多。他倒是没去那么远住，反正他家也不缺那几个钱，就租了中央公园北边的套间。

纽约和中国有12个小时的时差，醒着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时时找到孙策说话。但是也是托了时差的福，周瑜发现孙策睡得太少，于是他就乐意去催孙策睡觉，催到不再收到回复后就觉得安心了一点，而到那个时候又会稍微有点想念，又至少六七个小时不能跟他说话了。

周瑜在这边也无所谓，反正大部分时候都只有自己一个人（课本身真的不占多少时间），基本都是一个人读，喜怒哀乐展现出来也无妨，倒是比从前处处留心的时候要宽心了许多。

 

公司里的都发现孙大少爷早上比下午要精神得多。他的特质让他走到哪里都是……八卦的风云人物——刚入职的小姑娘看到他的脸，又想想这位的身份，可不得了，自己终于也有一天遇上了言情小说的男主角了。

于是孙策的每个行为都被不断解读：孙策早上总是看手机，看着看着还会露出笑；下午大幅减少看手机的次数。而如果有加班的话，大概晚上七八点又能看见进入早上的状态。

人事部的小齐姑娘说孙少是不是在跟谈恋爱，对象下午不能聊天。部门老油条黄先生表示孙总在去年年会上还说自己儿子单身，条件堪忧，希望大家怜爱一下。市场部的小赵姑娘说这怎么就堪忧了，沈阿姨立刻说对啊，孙总一看就是瞎扯。公司对于孙大少爷的八卦愈发的热情。

当事人似乎察觉到了，可他也从来不去过问：学生时代这种事情又不少，他觉得大家无非就是讨论自己喜欢什么类型，怎么投其所好之类的。当然，他想错了。

后来某次开会他又说希望大家不要因为八卦而影响工作，暗示不要再讨论这种事情了，自己对你们其实都不是很感兴趣啊！可大家八卦结果是孙少有个异地恋的女朋友，孙少很喜欢她，所以孙少应该是撬不动了；他这么一说，员工们就以为是不是……吵架了？

他素来跟员工也玩得开，小齐姑娘就大着胆子问，孙少跟女朋友吵架了？

孙策说：“什么吵架？哪有吵架？”

小齐想，啊没说不是女朋友，可以回去偷偷说了！她使出了必杀技能——面对老板时就算心理活动刷的CPU爆炸了可表面上依旧能不动声色，说：“你不是气的不让人讨论你们两个的事情了吗？”

孙策没说话，这误会怎么会那么大。他挥了挥手，让小齐出去了。

他又找上了喜欢小赵姑娘的男性员工，试探着说：“小赵最近怎么样？”

“……孙少爷你可别这样，你明知道我……不对，你跟人家吵架了就该哄回来，异地恋就是这样的，你要习惯，人家是不是还在出国留学，美国还是加拿大唉我不该打探这个，总之孙少你明明还喜欢人家就不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孙策说：“好了我明白了，你出去吧。”

那个员工走出了办公室，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为爱拯救了另一对感情岌岌可危的情侣！自己真是太棒了！

 

孙策也开始思考。他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所有人都觉得和他聊天的周瑜是自己的……女朋友。

更严重的是他发现自己和周瑜的相处模式也确实跟异地恋小情侣没有区别。

冤有头债有主万物皆有因有因就有果……他很快想起是不是因为自己和周瑜做过两年挂名情侣。

可是挂名这两年也跟后面两年没有区别——甚至分手后两年还更黏糊些。

他意识他和周瑜关系太奇怪了。

他想了想，给周瑜发了条消息，说：“公司的人都以为我在跟女朋友聊天！”

现在是下午，这个时间周瑜肯定处于深度睡眠状态，一时半会也回不了。结果过了一分钟，孙策又点了撤回。

然后又开始对着手机想，我该说什么呢？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合适。

孙策就越想越烦。

 

晚上回到家洗完澡后发现手机新消息提示灯一闪一闪，孙策突然觉得心跳变快了。他想到了可能是周瑜起床给他发消息了。

周瑜问：“你撤回了什么？”然后又发了一条图片消息，路边的大松鼠，还有街道上一排黑色大垃圾袋等着环卫工人。

孙策点开了松鼠照片，看个松鼠都看了好一会儿。

孙策说：“本来发公司群的，点错了。”又说“我还没见过男神自拍[可怜]”

周瑜在那边也失笑，说：“怎么说这个了？”

孙策说：“想见你。”

周瑜还真有点气，你这有事没事撩一下，都不能把自己抽出去。他想起女孩子看的言情小说里爱写什么“甘于沉沦”，他觉得自己都要气笑了。

他半天没给孙策回信，是确实生气，也是不知道怎么回。可孙策这时就有点慌了。

孙策想，看个消息都心跳，也太夸张了吧。还不是喝酒，也不是遇到危险。就是……紧张的应激性反应，血液循环加快，心脏就扑通扑通，要跳出来。他从前以为自己懂周瑜怎么想，也把这段关系当做完完全全的友情，和周瑜说话哪会有一点紧张。

他这句话含有一点试探。周瑜不回自己信息，是不是就是因为早就发现了两个人之间的友情并不纯粹？

 

可又怎么样呢？想要是没结果，那就直接行动吧。

孙策一向是行动力很强的人。他发了一条“我要来见你了”就马上订了第二天的机票飞纽约。周瑜果不其然马上又开始回他信息，说：“……你怎么了？”

“有个合同没签下来，心里难受。就想见你。”孙策说的也是真的，更大的原因他决定先憋着不说。

周瑜说：“那个过多半个月是Memorial Day，有个假，你可以那个时候过来。”

孙策直接甩了个机票订单截图。

 

周瑜把住处地址给了孙策，孙策到了地方就打开国际漫游，直接打了个电话，让周瑜下来接他。那天又没课，他穿的比较随便，脚上还套着毛拖鞋。孙策一下抱紧了周瑜，说：“见到了。”

周瑜说：“你好像不太对劲。”

孙策说：“我不太对劲太久了，现在准备纠正一下错误。”

周瑜把孙策发型揉乱，说：“先上来吧。”

 

逛了一圈纽约必去景点看了无数中国旅行团之后，孙策还不愿意走。

正事儿没说呢。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可以那么怂。周瑜都开始嫌弃他了：连C大旁边河滨公园都逛了，真没什么好逛的了，你真的不忙吗，还赖在这里多影响我学习。

孙策想起贯穿曼哈顿南北的Broadway的路牌，说看歌剧啊。然后觉得这个主意实在太好了，继续说：“你不是喜欢这些吗？老头子你大学的时候陪着他们疯流行乐憋坏了吧？”

周瑜说：“呸，这边看这些的也有很多年轻人的。”

孙策说：“我知道啊，那些都是剧院旁边J院学音乐的学生！看吧，来这边不看一次你不觉得很对不起我这种游客吗？”

周瑜说：“那你想看什么？”

孙策说：“我……其实有什么都不知道。”又开始瞎扯，“最好是那种够经典的，经历了时间的洗礼历久弥新，对我这种完全外行来说又有一定熟悉感的……”

周瑜说：“……你可真麻烦。”

 

因为孙策这个乱讲的要求，周瑜选了《图兰朵》。确实是经典，Giacomo Puccini最后的歌剧，也确实是有熟悉感，有茉莉花的重新编曲呢。也就是故事内容比较……奇特。美丽却残酷的元朝公主和异国王子，一个关于爱的故事。

孙策过来比较匆忙，进剧院有dress code，只好临时买了套西装，虽然不那么合身，至少也能用就是了。

歌剧是现场表演，没有字幕，只能是有听没有懂。周瑜倒还好，他觉得光是听编曲本身就已经足够有趣。

从剧院出来也差不多是深夜。周瑜说回去的时候，孙策突然说：“不如走回去吧。”

六十四街走到一百一十多街也不是不可以，说远是有点。周瑜发挥了一下脑洞，说：“你有没有看过微博上那个段子，说曼哈顿版La La Land，要让男主从C大把女主送到N大，这得走一个通宵吧……”

孙策就笑：“那我们要走一个通宵吗？”

周瑜说：“不用吧，也就一个小时差不多了。”

夜色温柔。

 

快走回住处时看见一栋楼下的院子吵吵嚷嚷，散着薯条炸鸡的香味。半夜时有人在开Party也不是什么奇特的现象。受气氛干扰，好像不说点话就不舒服。

于是周瑜问孙策：“是不是该走了？”

孙策说：“是。”

“订机票没？”

“之前其实订的来回，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时候的？”

“后天。”

周瑜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然后生活就会回归之前的样子，这期间的悸动和心跳都不过是……

孙策抱住了他，又把额头贴了过来，两个人鼻尖靠得很近。

孙策说：“我回答了公主陛下的三个问题，所以您愿意嫁给我吗？”然后从口袋里翻出前几天在第五大道上哪个珠宝店里瞒着周瑜买的戒指，还没等周瑜开口就已经套在了周瑜无名指上。

周瑜愣了一下，说：“……我可不像图兰朵一样要杀人。”

孙策说：“可我也愿意把我命运交给你抉择。”

“……这个戒指还挺合适。”

孙策笑的愈发高兴。他们背后的party仍在继续。

 

孙策回去之后，听到的八卦越来越神奇了：关于自己千里迢迢挽回薄如蝉翼的感情时怎么跟情敌打架了，甚至还编出了枪支的型号，说这么久他都不回来是因为枪伤住院了！

孙策只好在会后人还没走的时候宣布说自己恋情稳定，不要担心。

几天后大家觉得孙总特地说这么一句真的没必要。

谁还看不出来他恋情稳定了？